【转载】新坪村（二） 画中农舍
2014-02-07 07:02:31| 分类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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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竹有水，这一带就展开一副田园风光的长卷。新坪村多白鹭，常见十数只白鹭在竹林蓝天间盘旋，类似城市里的信鸽，忽而又降落在水田中与群鸭共舞，千姿百态，在静谧的世界弹起可视的音符。然而，小罗说，当地的农民不喜欢白鹭，因为它们偷吃鱼和稻谷。尽管如此，没有任何人伤害它们。可惜，我没有抓拍到白鹭的镜头。
在山湾水边，竹林掩映之下，分布着几处农舍，新旧不一，建造的样式风格，时间跨度可逾百年。不管是深褐色的竹屋，黄泥瓦房，还是白色的小楼，都座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，就像是国画大师着意将它们点染在那里，让风景画顿生灵秀之气，真可谓巧夺天工。其实，农民在建造房屋时，并不怀着那样的诗情画意，他们只是依照山水地势，田塘布局，敬重自然，顺其自然，与自然心心相印，融为一体，自然而然。
站在这里，想到那些“新城”，几声爆破过后，青山绿水毁灭于烟尘，建筑工地上挖掘机轰鸣嘶吼，无几时，造型怪异的高楼或土豪版的仿古殿堂拔地而起，欢呼改造自然的胜利，给人一种噩梦般的感觉。
这座老屋是小罗的公公搬入新居前的邻居的家，墙是用竹篾编成的，涂以黄泥和石灰，屋顶铺瓦，是早年极常见的农居；虽显单薄，据小罗介绍，却历经风雨，经数次修缮，顽强度过百年沧桑。门前的石阶也用水泥修补过，但仍保留着几辈之前的样式。
这座农舍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。从拍摄此照片的时间结合阳光照射的角度判断，这座农舍基本上是坐北朝南。虽然老旧，我认为它代表了长久以来此地农舍的理想的建构规制，很有典型意义。上下两层，下层是饲养牲畜的栏圈和堆放农具、柴草、杂物的空间，尽头处建有厕所和浴室；上层是居住休闲的处所，靠北面是一大排平房，由数间卧室组成，卧室前面腾出一大片平整的空场，也就是下层建筑南部的屋顶。一座纵向的小屋造在这片长方形场地西起大约三分之一处，巧妙地将场地划分成西小东大的两部分。此小屋与西头的纵向小屋一起，把上层西部围成了一个小三合院，南面还有比较讲究的砖砌的围栏，使那里又像是一个宽敞的露台。我猜想，这是家中长辈的居所，而中间的那座小屋，可能是童稚的房间。小三合院兼露台环境相对安静，私密性较好，若中间设一张小桌、几把竹椅，便成了长者含饴弄孙，老少茶叙闲聊，同享天伦之乐的理想之地。从照片上看，房前有两道楼梯分别通向上层的东西两部，家庭成员各行其道，暗示着长幼尊卑的秩序依然。上层东部住的当是家中伯仲青壮，屋前的场地开放、宽敞，一般做晾晒谷粱之用。房舍东头，有借坡势铺成的石阶通往上层空场，方便运送粮草到库房；石阶终点，一条缓缓的坡道伸向屋后的竹林中去了。可以想象，某日二哥去砍了竹子扛回来，坐在宽大的屋檐下，编筐织篓…
这些全是我“看图说话”，瞎想出来的，很可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我若是梁思成，定要在这里住个十天半月，与房主人讨论数次，画几十张图，标明一切构件的材料、尺寸，再来写这篇文章。可我只是吹事员，更侧重于“吹”。
走到这座农舍近旁，看见楼梯后面，一层的小门侧残存的半边对联，上有“牛羊肥壮猪满圈”的字样，便确认了那里就是猪圈，证实了我的部分猜测。
李大学家的新楼房建在公路旁。与这一带农村其他新建房最明显的区别在于，它的色彩是深灰色的，而别家的新建房一般都是白色的。建造格局符合此地的固定的规则：一字形，右首（图的左面）是一间厨房。他告诉我：这座房子是去年农历四月十四破土动工，九月完工，九月十九搬家入住。两个日子都是先生测算的吉日。
两层的楼房，楼下正中是一个大厅，我估计有七八十平方米，相当于成都的一个中等餐馆的营业面积。但是他不开餐馆，这里只摆放着两个大圆饭桌和一张麻将桌，家人自用。大厅的两边，一边是三间房：一间住人，两间空着，散放着一些小杂物；另一边是储物间、卫生间、厨房，都很大。
楼上也有一个大厅，估计有五十多平方米大，但家具很少，从图上可以看到有四间卧室，中间开着门的那两间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客房，另两间是亲戚住的。对着这四间卧室的另一面，照片上看不见，还有两间卧室，一间李大学夫妇住，一间小李小罗住（带卫生间）。楼梯旁边还有一个卫生间，也挺大。
楼上大厅外是一个长长的露台。
楼梯还通向楼顶，楼顶上有一个贮水池（起水塔的作用）和一个太阳能热水器。
最值得一提的是楼房的方方的屋顶，边缘有两尺多高，蓄满了水，看上去像一个大养鱼池。但小罗介绍说，这水不是用来养鱼的，而是用来在夏天隔热降温的。本地新建房的房顶都这样蓄水降温。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果然，从李家楼上往下看，邻居家的屋顶也是如此。我后来观察到附近所有的新房子都是这样，形成一个鲜明的地方特色。
这是李大学去年农历九月迁新居前的家。让我们从两个角度看看这座颇具原始味的竹屋。与邻居的百年老屋相比，竹篾墙上没有涂泥灰。这竹屋里的某个部分，曾是小李和小罗的婚房，他们的儿子航航也出生在这里。小罗说，那年她的家在西昌的娘家母亲来此伺候她坐月子时，见到女儿住的房子，嚎啕大哭了一场。
这个斜坡通道很有特色，稍留意一下就会发现，脚踏的阶梯被挤到了边缘，主体部分是“无障碍通道”，还做了防滑处理。这与都市里建筑的公共出口设计恰好相反。
老竹屋场院里的这个柴垛，不知怎的，一看到它，我的心就被深深打动。小罗说，这里的农民现在主要用煤和电做饭烧水了，但偶尔也烧柴草。我在李家新房的厨房里，也看到堆着一些枯竹干草。农民似乎还不习惯完全撇弃用了千百年的燃料，况且，要熏制风味地道的腊肉香肠，草木是无法用煤电来取代的。
台阶下的这口井，水面高于旁边水田。这里地下水丰富，很清澈，而且是真正的“竹根水”—泡茶的上品水。
2014年2月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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